来源:《新京报》 发布日期: 2010年4月28日 17:22 |
近日,麦家新作《风语》以500万的天价版税让业界惊叹。在前日的新书发布会上,麦家因腰病复发,未能出席。本报记者联系了尚在病床上的麦家,书面采访如下:
文学名声
守得住寂寞,经得起诱惑
新京报:有人称你为中国的丹·布朗,你对此作何感想?
麦家:丹·布朗名震遐迩,不敢高攀。我只是个固执己见的写作者,写了十几年都默默无闻,但依然坚持写,没有放弃。这些年靠着影视缘被人放大了名声,我觉得这对我写好小说不见得是个好事。作家的名声不能太大,因为写作总的来说是件需要孤独的事情。所以,丹·布朗不是我的偶像。我们的小说也不是一回事,他刻意类型化,我害怕类型化。我有所谓的纯文学情节,还放不下架子,其实也没这本事。一个作家要把自己的小说类型化,不是那么容易的。
新京报:10年前你写《解密》、《暗算》纷纷被退稿,到《风语》被出版商出价500万的版税购买,你如何看待这种差距?
麦家:文学的艰辛和孤独令人沮丧,而我以为当中有一半缘故来自文坛本身。当今文坛之平庸、弱智昭然若揭,体现在出版上,就是一个在成长中的作家要出书太难。出版不以质量而论,而是以名气论,当年我磨了十年的心血之作《解密》四处退稿,今天我还在想象中的文字已有一拔拔人等着、抢着要出版。其实在我看来,麦家的作品这些年是越写越差,之所以出版者给他如此“高待遇”,只因这些年他运气好,阴差阳错得了一些虚名。虚名比作品重要,虚名可以让一堆垃圾文字砍掉一片森林,与此同时大量无名之辈的心血佳作只能锁在抽屉里,或在网上晒晒。文学的艰辛和孤独令人沮丧,文坛和出版界之平庸弱智其实更令人沮丧。
新京报:就你目前的状况而言,做编剧挣得多还是写小说挣得多?你更喜欢编剧还是写小说?
麦家:我喜欢写小说。一般来说写小说肯定没有写剧挣得多,但我的小说其实也没少挣,因为卖影视权改编可以挣一大块。
新京报:以你现在在编剧和创作两方面的身价,可以获得极其丰厚的报酬。你如何看待作家和金钱之间的关系?
麦家:作家肯定不以钱多少来论价的,甚至,经常是相反的。据说史铁生的书现在市场上走得很差,但他的每个字都被我反复读,并且受益很深。
新京报:近年来,诗人自杀的事件时有发生,还有文学青年公开寻求“包养”。你怎么看待这些现象?对于那些追求文学梦想、处于贫寒的作家和诗人来说,你有什么忠告?
麦家:我刚才说了,我写了十几年都无名无姓,《解密》、《暗算》都被退过稿,但我没有放弃。成名前要守得住寂寞,成名后要经得起诱惑,我想这是一个写作者最好的状态。文学总的说是个内心的事,别指望它改变你的物质生活,带着这种心情写作很容易受到伤害。我现在这种状态也不是我指望来的,是阴差阳错。所以,我也不指望它永远属于我。 《风语》故事 把故事和人物扎进历史
新京报:由你开始,谍战题材的影视作品形成了热点,你怎么看这一现象?
麦家:原因很复杂的,涉案剧被打压可能是个重要因素。
新京报:根据你掌握的史料,中国“黑室”的真实情形究竟如何?你的小说对此是否是“三分真实,七分虚构”?
麦家:只能说背景是真实的,人物和故事都是虚构的。中国黑室是真的,雅德利也确有其人,但要真实再现他们太难了。因为他们本身就是秘密,都锁在保密柜里呢。有人说,抗战时期中国有三大秘密机构:日本的731部队,汪伪的76号院,军统的中国黑室。前两者是公认的臭名昭著的恐怖组织,后者则比较复杂,起初它是个反恐组织,旨在破译日本空军密码,全力扼制敌机对重庆的血腥滥炸,后来又逐渐演变为半恐怖组织。复杂、离奇、神秘、阴暗是这个组织的面孔,即使到了今天它的诸多史实依然鲜为人知。
新京报:之前有消息透露称,《风语》剧情上更像是《暗算》部分故事的翻拍版,实情是否如此?
麦家:是谣传。《风语》是两个男人的对决,《暗算》是一个男人的独角戏。我坚信,你不可能在《风语》中看到《暗算》的半点影子,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作品。
新京报:相对于你以前的作品,《风语》有哪些独特的地方?
麦家:《风语》是紧紧围绕历史上的一些真实事情来展开故事情节设置的,所以它可能更有一些历史的纵深感吧。包括陈家鹄痛苦的成长经历,我也想尽量赋予一些中国知识分子在中国历史推进过程中所特有的那种苦难、那种命运。《风语》我做了大量的历史研究,希望把故事和人物扎进历史中去,有底盘,有坐标。努力是努力了,但最后有没有达到效果我也不知道。
新京报:对你而言,《风语》在智力游戏方面所带来的挑战有哪些?
麦家:密码。《风语》中出现了七种不同的密码,几乎把半部世界密码史都写进去了,如果影像能够充分展示出来可能是比较有趣的。
新京报:据我所知,中共之前确实有过很优秀的破译家,《风语》中的破译家陈家鹄是否有原型?
麦家:有大量素材,但没有原型。陈家鹄是一个惊世骇俗的数学奇人,天才破译家。他手无缚鸡之力,却令人谈之色变;他不识枪炮,却是那场战争中最大的战斗英雄;他在纸上谈兵,却歼敌于千里之外;他孤身一人,但起的作用却抵得过一个野战军团;他门外有重兵把守,抽屉里有各种保健良药,却依然生死有虑。
事实上,生活中没有哪个人有在规定的时间内那么丰富的经历和故事,人物总是博采众长融化而成的,有些材料,要重新铸造。 太累了,不想写了
电视剧本
新京报:对于《风语》的电视剧拍摄,你有怎样的期待?
麦家:没有期待,真的没有。我一向是写完了就不管了,我只对文字负责,至于其他,听天由命吧。当然,《风语》现在看从刘江导演到主演,阵容是够强大的,3500万的投资也不小,制片方中视股份也是业内的大船。
新京报:对于《风语》的演员,你是否看好他们?
麦家:我对演员真的不了解,这么多演员都是制片方和导演刘江他们定的,我没有参与任何意见。不了解演员,瞎说八道,授人笑柄。
新京报:你说以后再也不写破译家了,那么还会再写其他类型的谍战题材吗?
麦家:难说。谁知道谍战剧“美好的明天”还能有我多少日子?如果日落西山,没人想拍了,我就是想写也没门。不过,我内心是不想写了,任何电视剧我都不写了。因为电视剧体积庞大,写着太累。以后我可能会多写些小说和电影,年龄到了,还是要认输,高强度的活儿干不了了。
新京报:你接下来的小说,将会发生在农村还是城市?
麦家:城市。
新京报:你父母都在农村,有没有计划写一部反映近几十年来农民生存状况的小说?
麦家:这个很遗憾,我从小在乡下长大,也有不少亲人在乡村生活,但我始终不知道怎么切入乡村题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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