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职于英国《星期天泰晤士报》的美国籍女记者玛丽·科尔文是著名的战地新闻记者,无数次地穿梭在生死线上,哪里有战乱,哪里就会出现她的身影——车臣、科索沃、塞拉利昂、津巴布韦、东帝汶、斯里兰卡…… 由于科尔文2001年4月在采访斯里兰卡内战时被手榴弹炸伤不幸失去左眼,她的独眼形象几乎成为新闻界一面招牌,传奇事迹还曾被搬上荧幕。失去一只眼睛的痛苦没有把她吓倒,从斯里兰卡逃生以后,她依然继续着自己战地报道的事业,最近一年多来,动荡不安的埃及、利比亚、叙利亚都被划入了她的采访版图,2011年科尔文成为最后一位采访卡扎菲的记者。 2012年2月22日,命运之神没有再次眷顾玛丽·科尔文,她和法国《巴黎竞赛》杂志社摄影师雷米·奥奇力克在叙利亚霍姆斯的临时媒体中心遭炮击身亡。 抬起一只脚,迈出去,每一步都有可能踩到地雷。很多人可能会问,到底值不值得付出这么大代价?我们能不能带来变化?在我眼睛受伤的时候,我也被问过这样的问题,我那时候的回答是“值得”,我现在也会这么回答。我们的任务就是说出真相。 几个世纪过去了,战争并未发生明显的变化。战场上依旧炮声隆隆,血肉横飞;战场外妻离子散;交战双方都不肯公开真相。所以,我的工作就是做一名战争证人。 ——玛丽·科尔文 Marie Colvin 她是我所见过的最勇敢的人 科尔文的一位朋友2月22日在美国《新闻周刊》网站上撰文称,“她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2001年在报道斯里兰卡内战时,她失去了一只眼睛。此后,她喜欢在失明的那只眼睛上戴个眼罩。她的手上总是拿着一本笔记本和一支笔。每次她总是会第一个抵达事发现场,就在遇难前一天,她作为现场‘唯一一名英国媒体记者’,也是这么做的。她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个传奇,她也因为自己的勇气和执著受到大家的爱戴。” “21日写完一篇稿子后,科尔文在‘脸谱’上告诉我,霍姆斯的情况有多糟。她上周准备进入叙利亚时,我们还多次交换意见,设计进入霍姆斯的路线,评估可能面临的风险。但要去见证和报道真相的决心战胜了所有恐惧,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去。” 玛丽·科尔文1957年出生在美国纽约长岛的一个小镇,曾是耶鲁大学人类学专业的高才生。大四那年,科尔文参加了一场研讨会,讨论的是著名记者约翰·赫西关于日本广岛原子弹爆炸后情况的报道,这部美国20世纪新闻业的巅峰之作,深深地震撼了科尔文。“赫西是我职业生涯中的第一位导师。他让我想去报道真实的事情,也让我相信,这些报道能够改变世界。” 最后一位采访卡扎菲的记者 科尔文的记者生涯已经持续了30多年。从耶鲁毕业一年后,她进入合众国际通讯社纽约分社,成为一名夜班记者,专职报道午夜到清晨6时发生的警界新闻。1984年,年纪轻轻的她就已经成为合众国际通讯社巴黎站的主管,但科尔文觉得,美国通讯社的报道“只注重事实,没有感情”。于是一年后,她跳槽到英国著名的《星期日泰晤士报》并在那里结识了一支驻外记者的精英团队,申请去做战地记者。 从1986年到1995年,她一直被派驻中东地区并向本部发回报道。除了中东,哪里有战乱,哪里就会出现她的身影——车臣、科索沃、塞拉利昂、津巴布韦、斯里兰卡、东帝汶……2011年科尔文甚至成为最后一位采访卡扎菲的记者。 帮助拯救1500名难民 1999年12月,她跟随车臣反政府武装采访时,和反政府武装分子一起成为俄罗斯飞机和军队打击的目标。由于撤离路线已经被俄罗斯伞兵切断,她必须在极度的寒冷中徒步穿越高加索山,曾掉进齐腰深的冰水里,每天最多只能喝一碗面糊。晚上,她跟十几个车臣武装分子挤在一个6米长、2米宽的地方休息。有一次睡到半夜,科尔文被身下的硬块硌醒了,一摸,居然是两枚手榴弹。“这帮亡命徒在遇到突发情况时,很有可能发动自杀式袭击,连我一起炸个稀巴烂。这种事情每天都可能发生千百次”。 如此坚持了四天后,科尔文发现自己与大部队失散了。科尔文当时的同事们以及后来的丈夫帕特里克·毕夏普发现她失踪后,联系美国驻格鲁吉亚第比利斯大使馆,最后大使馆派出直升机才把她从山里救了出来。 同一年在东帝汶,据说科尔文还帮助拯救了帝力一个联合国难民营里1500多名难民的生命。 在斯里兰卡失去左眼 战乱总是与危险联系在一起,运气并非每次都能保护她全身而退。科尔文在斯里兰卡失去了左眼,但这些也未能阻止她重返更危险的地区。 2001年,科尔文前往斯里兰卡报道战事。她在该国政府部门不知情的情况下入境,并设法躲避检查,溜进了反政府的泰米尔猛虎组织控制的区域,见到了当时猛虎组织高层的很多人。但就在结束采访准备返回的2001年4月17日,在距离科伦坡北部130英里的地方,泰米尔猛虎组织派了一个小分队试图护送她进入政府军控制区,被政府军发现后双方发生了交火,连累她遭到了政府军的攻击,子弹打进了她的肩膀、胸部和眼睛并成为“俘虏”,还有士兵朝她扔过来了一枚手榴弹。 此后,政府军将科尔文活捉,并且没有对她的伤进行任何急救,10小时后,科尔文在美国大使馆的保护下捡回一条命。科尔文在被送进医院后写下了那段可怕的回忆:“我立即趴下爬行、肚子贴地以避开子弹。还有人趴在了我的身上,是为了保护我还是慌乱之举?我也不知道。可是几分钟后我就变成一个人了。子弹不停地飞过来。闪光来自于一个政府军岗哨,但是我看不到一个人。中弹的时候,疼痛、嘈杂和失败感一起向我袭来,我想我的眼睛中弹了,血从我的眼睛流到嘴里,又滴在泥土里。我感到了深深的悲哀,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然后我又想到,因为自己是头部中弹,可能还会挣扎很久、痛苦很久才能死掉,所以我就开始大喊:‘英语!有人会说英语吗?!’可是回答我的是更密集的枪声,那些士兵开始了歇斯底里的喊叫。” 虽然经过治疗,但科尔文左眼永久失明,还患上了严重创伤后应激后遗症。不过,简单的整修之后,科尔文在左眼上系了一条黑色眼罩,奔赴下一个战场。此后,独眼形象成为她的招牌。 潜入叙利亚被炸身亡 难再适应平静生活 科尔文活着从一个又一个的战场回来,她在车臣和科索沃的报道为自己赢得了国际妇女传媒基金会的“勇气奖”和外国记者协会的“年度最佳记者”奖,此前,她还曾两次因报道南斯拉夫、伊朗、斯里兰卡和津巴布韦战事而获得英国“最佳驻外记者”称号。 3段婚姻 0子嗣 虽然获奖无数,科尔文却无法拥有正常的爱情和生活。从战场归来的女记者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应“和平年代”,因为生活安静得让她发慌。她从来不用香水,“在经历了战争、炮火和逃亡以后,我真的很难跟别人谈论什么住房抵押或内衣的流行款式”。科尔文结过三次婚,其中和同行毕夏普离了婚又复了婚,她的第二任丈夫胡安·卡洛斯·古穆西奥也是一名记者,2002年自杀身亡。三次婚姻都是聚少离多,也没有给她留下一个孩子。 今年2月,由于叙利亚当局对西方记者入境管制得非常严格,科尔文坐着一架越野摩托车偷偷潜入了叙利亚境内,并把报道的大本营设在了叙利亚霍姆斯巴巴阿姆尔区。 2月19日科尔文发自叙利亚霍姆斯的报道,是最后一篇文字报道。她在报道中写道:“他们把这里叫做寡妇地下室,这里摆满了临时搭起的床铺、挤满了满面惊恐的妇女和孩子……” “我感到很无助。天气也很冷!但我会继续跟踪报道。”科尔文遇袭前一天在社交网站的个人主页上说。在她21日给多家电视台发回的最后一次报道中说:“霍姆斯城里2.8万名平民、男人、妇女和孩子在炮火中绝望地寻求避难所,这是我见过的最惨的景象”。 2月22日上午,一枚炮弹击中了位于叙利亚霍姆斯省首府霍姆斯市巴巴阿姆尔区由示威者搭建的临时媒体中心,科尔文在袭击中死亡。 本站文章部分内容转载自互联网,供读者交流和学习,如有涉及作者版权问题请及时与我们联系,以便更正或删除。感谢所有提供信息材料的网站,并欢迎各类媒体与我们进行文章共享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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