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是记者对新疆具有代表性的纯文学杂志《西部》总编辑沈苇的采访记录,双方围绕着近段时间文学杂志《天南》停刊的话题,针对文学杂志市场开展了一番探讨。 记者:《天南》杂志以其大胆创新和打破常规的外在形象和精神内核,受到很多文学爱好者的喜爱,以独特的深度阅读文学体验模式火爆到全国断货,《天南》一度成为文艺青年抢购收藏的标志性读物。2月19日,《天南》停刊的消息发布之后,微博上顿时一片哀叹之声,很多文化圈内人士与网友表达了对这份期刊的赞赏与敬意,《西部》作为新疆一份具有代表性的纯文学刊物,您怎么看待《天南》停刊? 沈苇:是个坏消息,又一本优秀文学杂志倒下了。《天南》有品位,有国际视野,有自己的卓越追求。近年做的“新疆专号”和“少数民族文学专号”,我也参与其中,他们做得很出色。为《天南》哀叹是没有用的,爱文学的、有责任心的企业家、有钱人,应该帮《天南》一把,让她重新站起来。我期待《天南》的复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心愿,《天南》停刊的具体原因,可能没有网上透露得那么简单。就像国外基金会办刊一样,《天南》探索了民营资本介入文学期刊的途径和模式,仅这一点,已为未来积累了宝贵的经验。 记者:在当下,纯文学刊物在这个碎片化阅读的时代显得有些曲高和寡,众多纯文学杂志经营惨淡已成常态,当文学杂志命题转化成为经营命题,请问纯文学与商业有无结合的可能性?比如《西部》? 沈苇:尝试是可以的,但事实证明,这种结合几乎是不可能的。纯文学和纯文学刊物是“婴儿”,需要呵护,要给他“喂奶”,总不能把这个“婴儿”当做“运动健将”,命令他百米冲刺吧?文学是“母体”,至于这个“母体”生下的孩子,叫做“电影”、“电视”,还是“舞台艺术”等,并进入了商业市场,那是后话。 《西部》每年有几十万元拨款,与内地刊物相比,经费十分有限,但能够维持基本运行。这几年,我们与地方政府、企业合作,做了大量有影响的文学活动,费用都是对方承担的。这是一种有益的探索,但离“商业”还很远,《西部》也不通过这种合作来获利,只要一起把活动做好就可以了。如两届西部文学奖的颁奖典礼,分别与喀什市和伊宁市合办,比较成功。今年要颁发第三届西部文学奖,我们打算和一个县来共同举办。 最近的好消息是,全国的文学刊物普遍都在提高稿费标准,《西部》从今年开始,也将有较大幅度的提高。这对于文学的繁荣、作家创作热情的提高以及文学新人的涌现,将有刺激和推动作用。至少,对目前滞后的中短篇小说创作,是一个鼓舞。稿费标准三十年不动,处于低水平,已经很少有人好好去写中短篇小说了。 记者:国内时尚新锐文学杂志《天南》、《大方》、《信睿》这几种文学杂志从外到内都充分显示与传统牌文学刊物们的异质性——不过都纷纷停刊了,这些杂志的结束也给了我们一个警示,文学杂志在这个时代如何生存? 沈苇:一句话,就是“垂死挣扎”地活着。但要看谁挣扎得漂亮、顽强、持久,看谁能“向死而生”。杂志办好了,支持的人就多了,我主编《西部》近四年,这一点是深有感受的,关键是先得把活干好。我对文学的未来、对文学杂志(纸刊)的生存不乐观,但并不灰心、绝望,一本文学刊物,即使只有几百份、几千份的发行量,也有它存在的价值。互联网对传统纸刊有冲击,但不是致命的,因为,好的文学,往往要从虚拟世界“落地”到纸刊和书籍。文学不会死亡,文学刊物不会消失,抛弃了文学,就等于抛弃了一个时代的灵魂。 记者:全国各个省份,每个城市,几乎都有很多本属于自己当地的文学类杂志,而且做得非常有意思,虽然它们的地域传播力和影响力没有那么大,但确实呈现了所在地区的某种文化氛围和样貌,如今,我们进入到商业社会,积累了很多的社会问题,有些文学杂志也在以严肃文学的方式介入中国当下纷繁复杂的现实,以社会担当的姿态来关注社会问题,《西部》以后会做这方面的尝试吗? 沈苇:去年在杭州“新诗百年论坛”上,我有一个发言《当诗歌面对“无边的现实主义”》,做刊物也得面对这个“无边的现实主义”。《西部》的办刊宗旨是“寻找多元文化背景下的文学表达”,是一本综合性文学杂志,不同于新闻、时政类刊物。《西部》和她的前身《新疆文学》、《中国西部文学》办了近半个世纪,定位就是纯文学刊物。《西部》对社会的介入是文学的介入,如我们的“维度”栏目,不局限于文学批评和艺术批评,还发表了许多有见地的社会评论。文学有文学的方法和规律,文学是社会与心灵的双重担当。 在边疆要办好一份文学刊物,十分不易。思想观念的解放,已是一个大问题。现代文化引领的新疆,尤其要警惕极左思潮和文革思维的沉渣泛起。《西部》改版近四年,以现代文化为引领,以繁荣新疆文学和西部文学为己任,以新疆文化“去边缘化”为追求,我们最近总结了四个“突破”和八个“特点”。“突破”主要表现在: 一是突破了传统的办刊思路,即以往小说、诗歌、散文、评论四大块的老套路,对每个栏目、每期刊物进行策划,设置了“西部头题”、“天下小说”、“一首诗主义”、“跨文体”、“维度”和“周边”六个栏目,封二、封三的“作家影像”和“视觉·记忆””也是栏目,以视觉艺术方式强化新疆元素和新疆色彩。二是突破了狭隘的文学概念,把文学这个概念放大,文本为先,海纳有文学品质的好文字、好作品。三是突破了文学与文化的边界,以文学的方式呈现地域文化,使新疆作家、新疆文化获得更好的文学话语权和发言权,杂志也呈现出文学与文化相融、混搭的风格和面貌。四是突破了“地域瓶颈”,摆脱了边疆文学杂志的弱势处境,《西部》已被誉为“走出西部的《西部》”。 更多观点请继续关注广告买卖网。 本站文章部分内容转载自互联网,供读者交流和学习,如有涉及作者版权问题请及时与我们联系,以便更正或删除。感谢所有提供信息材料的网站,并欢迎各类媒体与我们进行文章共享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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